三峡日报记者 皮亚捷 李再星
暗云吐郁,细雨织愁。6月15日,54岁的邓艾民“回到”枝江。
白花朵朵,泪光闪闪。下午两点多,枝江市殡仪馆,数百市民自发前来悼念这位在生命最后瞬间不忘职业担当、令14名乘客得救的英勇司机。
而在此之前,邓艾民最近一次回枝江,则是端午节,他带着一大家人到江口、七星台,分别看望高龄的父母、岳父母。
谁会想到,这次短聚之后,54岁的他将和亲人永诀?
(一)
湖北合众运输有限责任公司,神农架的一家运输企业,也是邓艾民的新东家。
不久前,驾龄30多年的他,经朋友介绍进入该公司,专跑“神农架——宜昌”客运班线。
这条线路必走209国道。这条国道,一侧是大山,一侧是悬崖,悬崖下是香溪河。遇上雨天,山石松动、滚落更不鲜见。因此,确保乘客安全,是客运公司和线路司机常念的“紧箍咒”。
6月10日上午8点多钟, 邓艾民驾驶客车从神农架木鱼镇出发。9时许,行至209国道K1602+550米处,遭遇意外:一块比客车轮胎还大的巨石从山上滚落,砸穿客车前挡风玻璃,邓艾民不幸遇难,车上14名乘客有惊无险。
“只记得同车的乘客们发出阵阵尖叫。当时客车已经偏离方向,冲向道路左侧的护栏,眼看就要坠下悬崖。万万没想到,命悬一线的那一刻,车子慢下来,最后擦着悬崖边,停住了,乘客们赶紧下车,而司机却是血肉模糊。”当天坐在驾驶座后面一排的山东乘客王长春说。
事发后,合众运输公司的肖亮首先赶到现场。登上客车,只见邓艾民全身血肉模糊,多处被大石砸烂,但他的左手还抓着刹车手柄。尽管不忍直视,肖亮用手机拍下那张血淋淋的照片:邓艾民左手手腕处,被大石砸得连骨头都露了出来。
根据现场情况分析,邓艾民发现大石从右侧山坡滚落时,他先向右猛打方向盘,避免大石砸中右侧乘客。当他自己被砸中造成重伤后,已没有更多意识操作几近失控客车的方向,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拉动刹车手柄,采取紧急制动,让客车停住。
“真难以想象,手都快断了的邓师傅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是怎样忍着剧痛拉住手刹的……”肖亮一阵哽咽。
“我们能肯定是司机把车紧急停下的,他在生命最后瞬间还不忘停车,是他救了我们大家……”满含感激的王长春,眼里透着伤感。
(二)
邓艾民是枝江江口人,1984年拿到驾照后,他的第一份驾驶工作,就是在江口一家贸易商行当大巴车司机。
从1984年起,邓艾民先后跑过宜昌至秭归、仙桃、武汉等线路的客运。33年来,他出车近万次,轻微碰擦类的交通事故都没发生过。
秭归凤凰汽车客运公司安全员周立虎,和邓艾民共事了十多年。在他的记忆里,邓师傅最自觉,是标杆。“他常说,摸方向盘的客运司机要把客车弄成流动的安全岛。”
提前一小时到车站,检查车辆状况,细致到每个重要的零部件,而且从无例外。强烈的安全意识,良好的职业习惯,使邓艾民多次被评为公司优秀驾驶员。
邓艾民的妻子廖嗣红记得,有一次老邓下班检查车辆时,发现一部苹果手机遗失在车上,他坐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后,等到失主打来电话。最后,他不是要失主自己来取手机,而是步行十余分钟送了过去。
“这样的司乘关系充满了温情!”这些年,廖嗣红的许多熟人向她夸老邓。
(三)
6月14日上午,省总工会党组书记、常务副主席董永祥看望邓艾民亲属,他说:“邓艾民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,遇到突发状况时临危不惧,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果断采取措施紧急刹车,避免了更大的事故,他是全省1300万职工可敬可爱的代表。我们要激励教育全省广大职工学习他爱岗敬业的精神,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营造正能量的社会氛围。
6月15日下午,枝江殡仪馆。驾驶员黄飞来了,这位曾与邓艾民共事3年的小伙子泣不成声:“邓师傅工作中不仅严格要求自己,而且处处关心他人,心中装着乘客,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师长!但他留给我们的有很多很多……”